报告文学丨骋天马驰情怀——访河北省保定市唐县残疾诗人、作家康书乐
康书乐
海大不如天,天大不如人,一个有情怀的人不在于强壮的身体,不在于富贵的家境,虽驽马而能十驾,虽残肢不限遨游。
太行脚下,唐河岸边,有个叫西雹水的村庄,残疾诗人、作家康书乐在此生活了60余载,他每天骑着板凳挪步行走,蹚出一条不同于常人的梦想之路。
揽辔初访
2022年10月,我到河北省保定市唐县雹水乡西雹水村拜访康书乐。西雹水村是雹水乡最大的村庄,全村1873户,6000多人。
三间北房,东头一间西南角摆着一张床,床尾南墙处有一张单人沙发,靠着东墙和北墙是两组柜子,尤其北面的柜子里,左侧满满三层都是鲜红的荣誉证书和金灿灿的奖杯,右侧三层的书和报纸记录着康书乐发表过的作品。
康书乐,笔名常笑,河北省保定市唐县唐河文学艺术协会会长,诗人、作家。
眼前的康书乐,瘦长的目字脸,坚挺的高鼻梁,眉峰如剑,大耳如扇,单眼皮、小眼睛,目光如炬,法令纹拉出两道深沟,如醒目的括号,将一张唇线分明的嘴巴收入其中。右脸中间一块皮肤疙瘩噜苏,比周围皮肤颜色要深,如同一片褐色的树叶——那是笔杆常年摩擦留下的印记。
这张脸若放到人海中,会十分普通,恐怕能够记住他的人没有几个。然而目光慢慢下移,当身体和四肢依次进入视野的那一刻,我的眼神禁不住一抖,心头不自觉一颤,我确定,眼前的康书乐让人过目不忘,不,是终身难忘。
一张白纸在床上铺展,康书乐俯下身演示写字过程。
他的上半身折胯匍匐于床面,如同折纸一样轻而易举;右腿被压于臀下,左腿自然前伸,左脚脚背紧贴床单,脚掌前端翘起,托住左手,左手蜷缩,托住右手手腕;右手握住碳素笔,下巴顶在右手虎口处,右脸压住笔杆;他的眼睛距离稿纸不足5厘米,目光随着笔尖游动,墨线在纸上吃力地勾连,留下两行文字。写毕,他右手用力撑起上半身,双肩随着起身高高耸起,如两个凸起的畸形树瘤。
这一套在杂技舞台堪称高难度的动作,对于康书乐,却只是一项生活的日常。
“你帮我挽起袖子,看看我的胳膊。”我小心翼翼地帮他挽起西服袖子,把衬衣袖口褪到肘关节之上。皮包骨头的上臂,如一根风一吹就会弯曲的树枝,一下子被我小巧的手轻易攥在掌心,能够清晰感知柔软表皮里面那根纤细的骨头。
这样不盈一握的手臂,如何完成远远超出它负荷的许多动作?
有些难度更高的动作,他还经常用牙齿辅助手臂和右手完成。
用牙齿叼住衣领的中间,脑袋向右后方潇洒地一甩,松口,衬衣被抛出,在空中转上半圈儿,不偏不倚落在后背上,然后两只手臂缓慢地伸进袖筒。衬衫在此刻开始履行衣服的使命,松松垮垮罩住主人只有57斤体重的身体。
“有时东西太重,会把牙勒下来。”他的32颗牙已经全部脱落,都是用牙齿叼着被子角,扯拽着叠被子时勒下来的。血肉模糊的牙齿,就如从肌肉组织中取出的弹头,每一颗都清晰地记得反射疼痛的呐喊。现在的整套牙齿全部是假的,只能吃软糯的食物。
下得床来,康书乐的*股准确地坐到那只小板凳上,左脚用力蹬地,像一只划动的船桨,依靠脚力*股瞬间离开凳子向后一撅,右手则迅疾拽住板凳的前端挪动一步,*股安然下落,再次稳稳地坐在凳子的中间。一撅一挪,一挪一撅,超越半个世纪的亲密合作,板凳已经成为康书乐胯下的一匹马,他想要去任何地方的时候,只需拍拍马头,马便仰天长嘶,奋蹄向前。
以木为马
2015年1月,《保定晚报》《河北日报》、河北新闻网相继刊发一则消息:唐县康书乐散文登上英国报纸。
《好大一匹马》的文章平铺于眼前,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他安静而深情地对视。记忆,便在这字里行间突然决堤,往事奔腾,一泻而下……
1961年9月23日,康书乐出生于西雹水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。2岁那年突发高烧,村里的赤脚医生跟父亲关系很好,看了一眼他的症状,信心满满地说:“这病我能治,包在我身上。”
然而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,小书乐一直高烧不退,经常昏迷不醒,状况越来越糟糕:整个身体就像颤巍巍、软绵绵的一坨凉粉,拿不起、掬不稳,似乎稍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间流出,散落一地。
不能再耽搁了,上北京!
父母亲当即做出决定。他们卖掉家里所有的粮食,凑钱到了北京协和医院,继而转到北京儿童医院。
“太迟了,没救了!”医生的话父母陷入绝望的境地。命是保住了,肌肉却早已萎缩,无法再生,从此,小儿麻痹劫后余生的小书乐便开始了被姐姐抱着背着,被母亲怀里揣着的人生。
在北京9个月,虽然有三个姨妈倾力相助,本来就贫穷的家庭也已倾家荡产。康书乐有三个姐姐、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,七个孩子的大家庭举步维艰,但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康书乐的治疗。
漫山遍野挖草*,只要是医生说有用,山再陡,路再远,父亲也要挖回来,母亲烧火煎*,把一碗又一碗*汤端到小书乐面前,一勺一勺喂给他吃。
听说姜坷垃石是偏方,可以为骨头补充营养,父亲便到山上去捡,用磂碡压成粉末,再和成泥,搓成草*丸一样的小颗粒,小书乐被逼着每顿吃20多粒,一直吃到7岁。
打听到一个叫“阶儿上”的地方有位医生可能会治这种病,父亲推着自行车,让小书乐坐在大梁、上半身瘫趴在车把上,一去一回,肋骨被崎岖的山路颠断了两根。
直到现在康书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中草*,一看到酱红色的汤*或者黑褐色的*丸,有限的胃空间便会条件反射一般翻江倒海,吃到胃里的食物都想立马吐出来。
坚持了5年,尝试了数不清的偏方,父亲母亲最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。
小书乐纸片一样单薄的身体每天蜷缩在土炕上,硕大头颅上的一双明亮的眼睛,每天透过木格窗棂去探寻窗外的世界,更多的时候,是通过耳朵捕捉到的声音,去描述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故事。
天空好蓝,棉花团一样的云彩还可以变成各种小动物呢。
阳光是金子做的吗?那一束束照进窗棂的橘黄色的光看上去好温暖。
家雀叽叽喳喳的,这是比赛唱歌呢,还是在吵架?怎么也没有人来跟我吵吵架?
看着看着,听着听着,他的脸上不知不觉已满是泪水。
7岁之前,小书乐的生活就是这样一成不变,从早到晚,从春到冬,单调、枯燥、压抑、孤独,变着法儿地折磨着这颗幼小的心灵,直到有一天,母亲从集市上买回那只小板凳。
“这是集上最大最结实的板凳,骑上它学走路吧!学会了就不用成天憋在屋子里了。”母亲行走于集市很多地摊儿之间,瞄上这只小板凳的时候,无异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,眼里闪烁着电光火石般的神采。
母亲不识字,也没有更多的见识,她就是一只不知疲倦的母鸡,张开翅膀把一群孩子护在身下,保护他们不受任何伤害。38岁生了康书乐,儿子得病后的近40年时间里,她每一天都活在愧疚中。对于病魔缠身的康书乐,她的爱更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,从丼里汲出的水,源源不断,无休无尽。
为了儿子获得更多自由,她从集市上买回这只结实轻巧的小板凳。也许她自己都未曾想到,这只板凳结束了儿子躺在炕上的历史,成为他胯下的坐骑和不离不弃的人生伙伴。
小书乐的目光探照灯一样射向小板凳:它的瘦骨嶙峋如他,有了它,真的可以走出这间屋子吗?
母亲把他抱下土炕,尝试着让面条一样的身体坐到小板凳上。
“咣——”母亲的手刚刚松开,小书乐便失去平衡,一头栽倒,额头着地,和坚硬的土地板倔强地碰撞,一个血包瞬间形成。
“乒乒乓乓”
“叮叮当当”
在他幼小的心灵世界里,这矮矮小小、瘦瘦弱弱的板凳堪比“好大一匹马”,他可以骑上它飞奔到任何想去的地方。然而,他未曾想到,这是一匹世间罕见的烈马。
当他信心满满想驾驭它挪动脚步的时候,当他想从屋里跨到屋外欢欢喜喜看一眼外面世界的时候,当他看见小伙伴想上前兴高采烈地打招呼的时候,这匹马总是毫不留情地阻挠着她、教训着他、惩罚着他,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,想成为它的主人,难似登天!
无数次的以头抢地,无数次的鼻青脸肿,无数次的头破血流。
母亲的眼泪是最苦的良*。
每一次摔倒,母亲都会背过身去,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;
很多个夜晚,母亲把小书乐搂在怀里,小声地啜泣;
很多个瞬间,小书乐躺在母亲的大腿上,看见母亲纺着棉花一边叹气一边淌眼泪。
母亲的眼泪成为激励他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继续尝试的动力。历经近2000个日夜小心翼翼地磨合,经过数以万计里程的反反复复地磨炼,仅凭一只手和一只脚的配合,12岁的康书乐终于练就了一身过硬的“骑术”,从此,他骑着“马”跨出房门,成为一名特立独行的“骑士”。
匹马“江湖”
练习骑术的几年里,尽管磕磕绊绊,但毕竟获得了相对的自由,小书乐的活动空间由房间延伸到家门口的胡同,天性也在逐渐拓展的领地里逐步释放。被学校开除后的几年里,他彻底解放了天性,皮到让大人头疼,皮到不计后果,皮到经常被人找后账,可谓“劣迹斑斑”,因此他是七个孩子里挨打最多的一个。
他和同样调皮的一群小伙伴组成一个小圈子,从此开始混迹“江湖”。
那个年代,很多男孩子喜欢玩弹弓。一根“Y”型小树杈,树杈顶端绑上两根粗皮筋,皮筋之间连接一小块椭圆形或长方形的无论什么兽皮,中央放上一个石头子儿,一只手握住弓柄,一只手捏住用兽皮包裹着的石子,用力把皮筋儿拉伸,石子、树杈中央和猎物三点连成一线的时候发射,可远远地击中猎物。
小书乐虽然腿脚不便,但他只靠右手和左脚脚趾的配合,就练成了一身“百发百中”的功夫,“江湖”人称“小冠军”。每当他骑着“高头大马”跟“侠客”们会合的时候,总是迎来“‘小冠军’来了”的欢呼声。
小书乐的弹弓曾经瞄向村里一位独眼的老奶奶。
“隔着这么远,你肯定打不准老婆儿瞎了的左眼。”小侠们用挑战的口气怂恿他。
“我不信!肯定打得准!”他很不服气,非常自负。
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,小书乐屏神凝气、瞄准发射,左脚一蹬,脚趾夹住的弹子儿“嗖”地一声飞出,直冲百米以外。“哎呦——哎呦——”,随之传来老人痛苦的呻吟声。
老奶奶捂着眼睛找到康书乐的父母。
父亲看到老人眼眶肿胀、眼睛充血,顿时火冒三丈,抄起粪叉把康书乐一顿狠揍,直到打断他的两根肋骨。母亲好话说尽,烙了两张白面饼又拿上五个鸡蛋,总算央求老奶奶回了家。
玩意儿逐步升级,正月里,几个废物小子用自行车链子造了一只手枪,让邻居王伟锁从他家偷来造爆竹的黑*,在废弹壳里面装上黑*压在枪里,装上捡来的枪子儿,在胡同里打仗玩。兴头上的康书乐抬手就是一枪,子弹打在对面的墙上又弹回来,把小伙伴的后脑勺敲了一个血窟窿,鲜血直流。
“王伟锁,背上我快跑,要不我爹会打死我的。”知道闯下大祸的康书乐,着急得几乎要从板凳上跳起来。王伟锁把他背到家里的后院,那里有一口刚打好的柳木棺材。躲进棺材里的康书乐,用王伟锁拿来的几个麻袋片取暖,借棺材盖与棺材帮之间支着的一截小木棍呼吸。第二天,王伟锁早早把他从棺材里拽出来,告诉他,父亲提着棍子找到了半夜,他以睡在棺材一宿几乎冻僵的代价躲过一劫。
天马行空
皮调够了,祸闯够了,打挨够了,14岁的康书乐突然间开始反感这样的生活。相反,对学习的渴望,却如同喷薄的火焰,烤得他周身炙热。
著名电影《音乐之声》原著的作者玛利亚.特拉普夫人说过:“Godclosesonedoorwhileopeninganotheroneforyou.”(上帝为你关一扇门,定会为你开一扇窗)。这句话在康书乐身上同样适用:上帝剥夺了他健康的权利,同时又赋予他过目不忘的本事。
当时正值文革时期,人人背诵“老三篇”,康书乐只要听上两遍,就能流利地背诵全文。就这样,靠听力,他背完了《纪念白求恩》《为人民服务》《愚公移山》及《***语录》。背得滚瓜烂熟,打开书却一个字都不认识,这让康书乐异常苦恼。
在北京生活的三个姨妈家物质条件相对较好,她们给了康书乐很多小人书,《董存瑞》《黄继光》《张思德》《打猪草》《刘三姐》等等,足足有100多本,这些小人书让他成为孩子们聚集的圆心,每到周六日,来找他的同龄人络绎不绝。康书乐很乐意把小人书贡献出来,大家一边看一边说笑评论。起初,他从画中了解情节,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。但每一幅连环画下面都配有的一小段简短文字,他不认识。有一次,他和小伙伴一起看《董存瑞》,小伙伴清晰而响亮地告诉他:“这本小人书讲的是董存瑞舍身炸碉堡。”
“你从哪知道的?”康书乐很好奇。
“小人书里写着呢!这不是吗?”指着一行文字告诉他。这让康书乐瞬间感受到文字的魅力,想认字成为他的迫切渴望。
“开始的时候一个字念半边,到后来一知半解,知道意思发不出音来。直到今天,我依旧认不全26个汉语拼音字母。”康书乐介绍当时认字的过程。
康书乐不放过任何一个认字的机会:问,问哥哥姐姐、问身边有小伙伴;猜,根据相邻的词语猜,根据上下句的意思猜;查,学会查字典,《新华字典》《辞海》《词源》,他一共翻烂了7本,终于把一般常用字词烂熟于心。
认字了,他便开始大量读书。虽然不太懂,但《诗经》《离*》《楚辞》《唐诗三百首》《宋词选》他都能倒背如流。
只要看懂了,他就忘不了。《北国草》《茫茫的草原》《芳茗园之夜》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红与黑》《基督山伯爵》以及中国“四大名著”,他一本一本地读,读完一本一本讲给小伙伴们听,也因此收获了村里一群一群孩子的友谊。
“秀才不出门,能知天下事”。康书乐充分利用自己极度灵光的小脑瓜,博览群书,恨不得把不能上学的遗憾快速弥补回来。他的炕头,不管是借来的还是自己的,大书、小书、薄书、厚书、新书、旧书,一本本、一摞摞、一打打,简直要把他小小的身躯埋藏起来。
“这小子,成天坐在炕上看书,以后准得成个‘作家’吆!”偶尔来串门的一位邻居看到这一幕,非常惊讶。
“‘作家’?坐在炕上的‘家’吧!”另一位嘴角咧了一下,讥笑的表情一闪而过。那一刻,康书乐感觉小心脏像被醋精浸泡了一般,不停地痉挛。冷静下来想一想:人家没说错,年复一年坐在炕上,不就是“坐家”么?
学写字,又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。
可是他的身体,能自由活动的部分只有头部、右手及左脚的部分脚趾,学习写字,谈何容易?用嘴叼着笔写,嘴离笔尖较远不说,时间稍微一长,哈喇子就接连不断地流出来;右手握笔,但手腕无力,只能把笔拿起来,却不能把笔摁下去,笔尖永远到不了纸上;用左脚的大脚趾和二脚趾握笔,距离眼睛太远,眼和脚不能统一。他尝试了身体*部独自作战的各种战术,最终都以失败告终。
他失望过、灰心过,却从没有放弃过。他在摸索中改变战术,调动*部战队,合为一处,集中力量歼灭敌人:左脚掌托住左手——左手托住右手——右手紧握钢笔——笔的上端顶住右脸,头部、右手、左脚一起用力,终于成功地在纸上写出了第一个字——他再一次用坚韧战胜了自我。
最初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似是而非。堂妹康秀苗来串门,看了一眼他的字,咯咯地笑起来:书乐哥你可真是“妙笔生花”呀!康书乐嘿嘿一乐,不气馁,接着练。
右脸磨出了死肉,虎口压出了浅坑,身体的重量常年压在右肘上,肘关节磨破了,肿胀流脓,每写一个字都钻心地疼。几十年如一日,肘关节已经层层结痂,形成厚厚的一层茧,成为洗都洗不掉的紫黑色。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写字,他自学完成了河北刊授学院中文系的全部课程。
10年的读书和学习所积累的知识,为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康书乐也因事迹突出被共青团河北省委授予“河北省青年自学标兵”,被誉为第二个“张海迪”。
他的邻居杨增艮老师是个文学爱好者,住在胡同口,每周只回一次家。每到这一天黄昏,康书乐晚饭都顾不上吃,赶到杨老师家门口等他回来。杨老师占用仅有的回家团聚的时间,引领他走进文学之门。
趴在老屋的土炕上,康书乐用艰难写出的每一个字,构搭起一个无比绚丽的文学舞台。
每一篇作品的诞生,都是一次从怀胎到分娩的经历。茶饭不思、反复呕吐,随着胎儿的逐渐成型、长大,有可能产生气喘和水肿的不良反应,几个到数十个小时的阵痛,辗转、翻腾、呼号,甚至手舞足蹈、歇斯底里,直到听到新生儿那声新鲜响亮的啼哭……
茁壮成长的孩子们,都有很强的表现欲,他们精心打扮,盛装出场、用心表演,期待赢得更多的观众和掌声。稿件一次次投出,一次次退回,这个舞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观众,所以他一度被幼时的伙伴们戏称为“当代杰出的退稿专业户”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1987年,康书乐的处女作《冰与火的联想》终于在“全国短诗大赛”中获奖,他激动得淌下滚烫的泪水。之后,他的诗作在《诗刊》《诗神》《星星》《散文诗》上频频亮相,并不断获奖,被称为“诗坛奇人”。
康书乐终于破茧重生、羽化成蝶,完成从“坐家”到“作家”的华丽蜕变。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副部长的高占祥欣然题词:“耐得孤寒,勤不言苦,立志从文,顽石可镂!”
当时的《莲池报》,发表1首诗可得稿费8元;《保定日报》发表一篇散文可得稿费10元,加上其他刊物及县广播站所给,粗略计算,康书乐每个月的稿费多则60元,少则30元。他不仅成为作家,还能靠稿费养活自己了。
如今的康书乐,作品涉及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歌词等多个领域,已经在《诗刊》《人民文学》《诗选刊》《中国诗歌》《散文选刊》《都市》《天津诗人》《山东诗人》《河北作家》《荷花淀》发表诗歌、散文200余篇,是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保定市作家协会理事、唐县文联副**和《唐河文学》杂志社主编,前后荣获国家、省、市各种文学奖24次,出版诗集《三叶集》(与人合著)、《阳光下的梦蕾》。2016年,被省委宣传部、省残联授予“美丽河北·最美残疾人”荣誉称号;2021年,被河北省教育厅评为“河北省学习之星”,并报教育部参评。
马失前蹄
在1992年的作家班,康书乐从众多女同学中注意到杨小婷:一对细细弯弯柳叶眉,一双温温脉脉丹凤眼;圆圆的脸型,若夜空皓月;高挑的身材,如细柳拂风;浑身透出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”的自然美,当之无愧的“校花”一朵。
杨小婷也被这位才华横溢的传奇诗人深深吸引,他们的交往从文学开始,逐步深入,渐入佳境,并于1993年2月22日举行婚礼。婚后,杨小婷在本村小学当代课教师,白天教书、田间劳动、照顾丈夫起居,剩余时间和他一起写稿、探讨文学创作。晚上没事时,康书乐吹口琴,杨小婷唱歌,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要出门,杨晓婷总是把康书乐抱在自行车后座上,然后推着走。开始书乐还有些不好意思,小婷说:“我都不怕笑话你怕什么?我的手就是你的手,我的脚就是你的脚!”
新婚燕尔,甘甜如蜜。
有一天中午,康书乐肚子饿了,屋里却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,抬头看见窗外的梯子,猛然想起房上晒着花生——那是一家人用来换钱的主要农作物。看着丈夫饥饿难耐的样子,妻子蹑手蹑脚出了屋子,轻手轻脚蹬着梯子上了房,在房顶环顾四周,小心翼翼抓了一把花生,揣进了裤兜里。
“吃吧,‘偷’来的花生。”妻子笑着把花生放到丈夫手中,就去拾掇屋子。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,屋子经她一擦一扫一规整,放眼一瞧,地板桌面一尘不染,东西放置有条有理,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家了。
“小婷,你过来一下,我给你点儿东西。”花生皮攥在手里,书乐不敢往地上扔,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。他故作神秘地喊来妻子,把花生皮轻轻放在她伸过来的手中,一脸坏笑地扭过头去。
“我以为你给我花生豆呢,结果是给我花生皮,你这个坏蛋!”小婷佯装生气地扑向他。
“生活是现实的,文学是我的梦想,非常美好,但靠它来养家却不现实。”康书乐总结。
“我们过的是生活,生活很残酷。”杨小婷感叹。
1994年夏天,女儿刚刚出生几个月,康书乐的父亲突然病逝,七旬老母也得了脑溢血。
教书,班里几十双渴望知识的眼睛等待着她每天准时出现在三尺讲台;种地,山上近三亩梯田等着她去播种、间苗、除草;照顾家庭,小女需要喂奶,婆婆和丈夫瘫在炕上,一日三餐需要端到跟前,甚至喂到婆婆嘴里。晚上还要备课、批改作业。急火攻心再加上劳累过度,小婷断了奶,女儿饿得整天哇哇地哭。
看着躺在炕上的母亲、嗷嗷待哺的女儿和几乎累垮的妻子,康书乐流泪了:我要走出去,不能让小婷一个人承担。
无路可走,就只能踏血突围!
这年夏天,康书乐到村学校门口卖起了冰棍。
早上出门喝一碗旧粥,中午妻子用罐头瓶给他带饭。课间的时候,即使同事递给她几颗枣,她也要飞奔出大门,坚持把枣塞进他的嘴里。看着他鼓囊囊的两腮逐渐扁平,一抻脖子咽下去,妻子莞尔一笑,一阵风一样跑回学校。傍晚,妻子用自行车接他回家。晚上,那间清清爽爽的小屋便是他们爱的天堂,闭上眼睛偎依在妻子温香的怀抱里,他一身的劳累像被风卷走的残云,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小婷送我卖冰棍的那两年,穷得啥都没有,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。”
可是卖一天冰棍儿才能挣1.5元到2元。可这点微薄的收入哪里能够支撑一个家庭的开支?
小婷一个月工资55元,他一个月只能挣几十块钱,请个保姆一个月却要90元,女儿小梅还要喝奶粉……
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,康书乐就像那个打不死的“小强”。
从家到店大约10里路程,常人步行不过1小时,骑自行车也就20多分钟。可这段距离对于靠板凳走路的康书乐而言,无异于挑战二万五千里长征。
他还雇了一个服务员做饭。中午买一块钱的豆腐和2块钱的馒头,几乎一成不变的白菜炒豆腐,晚上兑点水热一热就又是一顿。。
“老康啊,我给你做了一年的饭,就买过一回肉,还只有半斤,你真是太抠了。”服务员曾跟他打趣。
可一年下来,他还是没能拿钱回家。钱哪去了?雹水乡谁家嫁闺女、娶媳妇,都会告诉他一声,除了房租和服务员工资,他挣的钱几乎都随了份子。
“明天咱还吃粽子不?”小婷问。康书乐翻了翻抽屉,竟然拿不出买苇叶、江米和大枣的钱。
“你这一年到头不回家,一分钱还拿不出来,不知道成天干了啥?”小婷生气了,掉头就走。康书乐心里也不好受,坐在店里闷闷不乐。
“书乐,明天过节吃粽子呗?”有位村民经过店门口,随口一问。
“吃个蛋吧!没钱,媳妇儿饭都不给做了。”康书乐没好气地回答。
这一问一答没什么特别,康书乐自然也没当回事。第二天一大早,那位村民却拎着几个粽子送过来:知道你吃不多,就拿了3个,过节呢,尝尝吧。
“生活不只是恩恩爱爱,也有打打闹闹、争争吵吵、分分合合,没有谁的感情一辈子都保持着一个温度,学会适应,也就学会了宽容!”说起在生命中盘踞近30年之久的妻子,康书乐颇为感慨。
随着康书乐声名鹊起,唐县电视台、河北电视台想采访杨小婷时,她却把记者连同摄像机一起推到门外。如今的杨小婷,或许只是想做那只代为举起的右手,守护好属于他们的平静生活。
百骏争先
在穷困潦倒中挣扎的那些年,康书乐不仅放弃了自己的文学梦,和小婷的婚姻关系也经历过严峻的考验,他们之间有过天崩地裂的争吵,也有过旷日持久的冷战。
挣钱无望、婚姻危机、女儿叛逆,2011年的康书乐尤其难过,甚至绝望。
文友们是如何劝说康书乐的,已经不得而知,即使当事人对当年的印象也已经模糊。但从那之后,康书乐完全放弃了轻生的执念,他们几个人建了一个QQ群,大家支持、鼓励康书乐重拾文学的梦想。
“很多人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,我只有尽自己的能力回报这个社会。”康书乐感念生命中的滴水之恩,多次表达他的感恩之情。
早在1987年,康书乐就和文友创办了“唐河文学社”,4年后,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,文学社就如缺少水分和养分的幼苗,逐渐干黄枯萎。
“文学就是一粒种子,一粒珍贵的莲子,一旦埋进心底,即使沉睡千年,有了水的滋润,它也会生根发芽。”这句话压入箱底很多年,此时的康书乐再次把它拿出来晒于阳光之下。文友们的鼓励让康书乐满血复活,他瘦小干瘪的身影再次活跃于唐县的文学爱好者中间。
唐河,发源于山西省浑源县的翠屏山,经山西省灵丘县、河北省保定市的涞源县、唐县、顺平县、定州市、望都县、清苑县、安新县,在安新境内汇入白洋淀,进而向东注入大清河,再入海河,最后汇入渤海。
康书乐没有拘泥于一县一域,他把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的唐河流域甚至全国,以“唐河文学艺术协会”命名唐县这个再次破土而出的文学幼苗。
2012年1月,“唐河文学艺术创作协会”正式挂牌,40多名会员欢聚一堂,市文联、作协,曲阳县作协,清苑四季风文学社等纷纷到场祝贺。这一天,康书乐当选会长讲话的时候,眼里含着泪花,嘴角微微抽搐,肩头上下耸动,咽喉处似乎安装了自带的扩音设备,中气十足、铿锵有力。
协会成立之前,唐县已经35年没有文联和作协,文学艺术几乎一片空白,省级作家人数为零,市级作协会员也是凤毛麟角。
截止到2022年11月,队伍发展到300多人,会员来自保定各县及全国各地。《唐河文学》创刊十周年,出刊43期,累计4.3万册,合计文字473万字;共举办了30次全国诗文大奖赛,获奖高达200多人;公开出版会员的报告文学专辑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、会员诗歌专辑《唐河诗潮》和会员散文专辑《唐河散文作家选》,前后两次荣获河北省优秀内刊贡献奖。
协会的发展要以作品说话,千方百计提升会员的文学修养、创作水平,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。
——建立“板砖”群,会员创作的作品发到群里,大家纷纷提出意见,话语尖刻犀利、一针见血,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。作者综合意见修改作品,接受不了批评的,自动退群。在看似没有人情味的“板砖”敲打之下,会员写作水平得到快速提升。
——组织每期《唐河文学》座谈会,分析作品得失,交流创作经验。
——先后邀请保定市著名作家石新茂,著名评论家桫椤,保定市音乐文学学会会长葛玄,燕赵晚报社副刊部主任、河北省“燕赵七子”之一李洁夫,中国诗歌学会副**、河北省作协副**、《诗选刊》主编刘向东,著名诗人、河北省“燕赵七子”之一石英杰,唐山市凤凰杂志社主编、河北省“燕赵七子”之一东篱进行文学讲座。
——组织会员参加保定市作协文友会,音乐文学学会作品研讨会,2012年清西陵诗歌笔会,山西怀仁县一中2013年校园之春诗歌艺术节,还组织会员到大茂山、全胜峡、青虚山、潭瀑峡、大石峪、西胜沟、香山红叶生态园等地采风。
——从2017年开始,每年举办一届“中秋诗会”,用朗诵、演唱等形式集中展示会员优秀诗歌作品,2021年,“中秋诗会”直播点击量达到6.8万人次。
——2020年11月28日,唐河文学艺术协会举办“诗歌改稿会”,《诗选刊》主编刘向东,编辑部田耘、苏娜三位老师亲临现场,对唐河文学21位诗人的作品逐一点评。改稿会上,刘向东指出,唐河文学艺术创作协会的诗人们很多达到了省级诗歌创作水准!
——2021年,先后聘请苏州大学文学博士、著名诗人赵娜,北京大学艺术系博士后、鲁迅文学院讲师、著名诗人、评论家杨碧薇为协会助力,为唐河文学艺术创作协会明确了创作方向,写作水平全面提升。
仅2021年,会员在国家级,省级,地市级公开报刊发表诗歌、小说、散文、古体诗词1486篇,在地市级以上获奖人次达到161人;《诗选刊》第二期,一次性推出了唐河文学创作协会22位诗人的作品;共有国家级一级作家、诗人5人,省级作家协会会员76人,市级作家协会会员124人。
“康书乐用意志和奋斗向我们讲述了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。唐河文学艺术协会成立以来,从一个县级的平台不断向外辐射,吸引了一大批优秀的创作者在这个平台上尽情地耕耘,辛勤地创作书写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优美篇章,让《唐河文学》展现在世人面前,给我们树立了光辉的典范。”2022年7月17日,保定市作协**王淑彦,在出席唐河文学艺术协会2021年年会暨“红阳杯”第九届唐河文学振兴奖颁奖典礼时激动地说。
“当机遇来临时,无论抓得住抓不住,都要抓一把,懂得量力而行、看好自己的底线。”面对风风雨雨、沟沟坎坎的几十年过往,康书乐如是说。
一个人带动一群人,影响几代人,不能不说,康书乐带领的唐河文学人的成长史,堪称唐县乃至全省、全国的一个奇迹!
“有人说这个社会人情淡薄,关键是你付出过没有。当你付出一次两次或许没有回报,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,一定会有回报的。”康书乐坚信真诚可以打动每一个人。
张芳,90后的唐县女孩,目前在北京工作,曾在《青少年文学》《荷花淀》《保定晚报》上发表作品,其中散文《背影》荣获第七届“唐河文学振兴奖”。
“在文学这条路上,康老师给了我许多的鼓励和力量。”大一的时候,张芳作为唐县文学爱好者认识了康书乐,在他的指导下写的第一首诗歌发表在《唐河文学》上。
“是康老师系统地教我写散文,教我如何描写自己细腻的情感,甚至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帮我修改。”学习写散文,张芳得到了康书乐抽丝剥茧般的细致指导。写散文《沉默》时,前前后后修改了一周时间,稿件在张芳和康书乐之间如梭子一样穿行,修改——发回——润色——再修改,一次又一次细节调整,一次又一次词语推敲。尤其最后两段结尾,张芳最初只是表达出“我”希望与父亲缓和关系的心态,较为平淡。经康书乐修改,把“我”深陷维谷之中的困顿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,更加触动心灵。
读张芳的散文,语言细腻而老辣,情感朴实而真挚,单看作品,肯定想不到作者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孩。
“什么是好的作品?我认为,能够打动人心的就是好作品。好作品能让人眼睛一亮、心中一动,只有这样才能吸引读者读下去——张芳的作品很能打动我。”康书乐对这个和女儿一般大的姑娘很是赞赏。
李洁祥,唐县军城镇贤表村人,16岁的时候一场大病夺去了她的健康,成为眼睛看不清、耳朵听不清、走路走不稳的多重残障人。2012年,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的李洁祥认识了康书乐,并在他的一次次鼓励和帮助下发表作品,迎来病痛人生里绽放的春天。而她的每一次突破和蜕变,每一项荣誉和光环,都与康书乐息息相关。
唐县会员安宁从19岁就跟随康书乐从事文学创作,有时生气他批评起自己的文章来毫不留情,但30多年的友谊,早已让她从心里彻底服了这位兄长。2018年,她写了一篇《我的大师兄》的散文,结尾写到:我佩服大师兄,不止我,很多人都佩服。
康书乐不仅管会员们的文学创作,还不厌其烦地管会员的家里事,事无巨细,人无前后。
没有对象,找他介绍;两口子闹矛盾,找他说和;离婚的事,找他诉说;孩子念书的事儿,找他解决;工作想调动,找他参谋;家里遇上难关,找他求助。他不仅是会员们文学上的导师,更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,充当着或父或兄的角色。难怪会员万会敏会说:“我惊叹他的内心是一台超马力的发动机!”
“康老师从骨子里透着一种硬气。”这是康书乐留给广东作家纸船(黄钻开)的印象。
“康老师生活中谦和、大度,一旦探讨起诗歌写作来却无比认真,甚至不讲情面,好就是好,不好就是不好。”同年5月,安国县的诗人王亚迪参加保定市重点作家培训时遇上康书乐,成为了唐河文学艺术协会的会员。
王亚迪写了一首《二八大杠自行车》的现代诗,几经修改,诗稿以《那辆自行车》为题在《保定晚报》发表。看到发表后的诗歌,康书乐说:虽然发表了,但还是不太好,最后一节是败笔。
“康老师的点评让我明白,发表不代表写得好,发表更不是诗歌的终极目标,创作出经典永流传的作品,才是一个诗人永远追求的目标。”王亚迪深受启发。
《唐河文学》创刊以来,一直坚持着立足本地,面向全国的办刊理念,以兼容、多元、时尚、先锋为原则,以文本质量求生存,得到了全社会的广泛认可。
唐县会员万少春加入协会3年多时间里,创作了《中国梦》《唐河梦》《最美半边天》等20多首歌曲,“是康老师呕心沥血,才有了唐河人的精神家园,我相信,在他的带领下,《唐河文学》一定会走得比远方更远!”
他是一束阳光,可以穿透黑暗,慰藉严寒,让许许多多追梦人因他而坚强无畏。
他是一片**,有着海纳百川的胸怀,融千百溪流奔涌向前,浩浩汤汤,广无涯际。
他是一名骑士,那只小板凳则是“好大一匹马”,他在马上不停地扬鞭,“马”在他胯下日夜兼程,从而闯出这番别样的天地。
抑或他本身就是一匹马,虽然瘦骨嶙峋,却远胜赤兔、的卢,在灵魂深处沉睡了多年,不期被一只小板凳激活,从此日行千里,笃行不怠。于是,他以及他麾下数以百计的唐河文学人共同勾勒出一幅蔚为壮观的“百骏图”,永无懈怠地翻山越岭、涉水踏波,向着远方的梦奔腾驰骋……
本文作者:苑林霜
新闻热线:0312-86273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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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过境迁,很简单的一句问候语,你或许想得有点复杂了。都结婚了吧?还能说明什么呢?是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吧?
盘踞小学门口两年不挪窝,市民留言后,“僵尸车”拖走了
武汉市江汉区单洞社区单洞新村小学南门处,一辆废弃的轿车长期停在路边,两年多没有挪窝。6月10日,一位家长在武汉城市留言板反映此事,接到投诉后,江汉区交通大队民警立即展开调查,于次日下午将僵尸车拖走了。
图为小学门口的僵尸车。肖女士供图
市民肖女士称,孩子在单洞新村小学上学,单洞新村小学南门处,有一辆银灰色的两厢轿车一直停在路边,这辆车车胎已经瘪了,车窗上贴着多张小广告,车身落满灰尘。两年多来,就没见这辆轿车挪动过。
单洞新村小学南门是学生放学出口,每天放学时有大量家长在这里接小孩。肖女士称,废弃轿车占据路面,不仅影响家长学生通行,还堵住了附近停车场的出入口,存在安全隐患。一些家长曾向社区反映过,希望将这辆僵尸车拖走,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。
接到市民投诉后,江汉区交通大队二中队民警立即联系肖女士了解情况。经江汉区交通大队二中队民警核实,市民反映的情况属实。6月11日下午,江汉区交通大队安排民警现场处置,调来拖车将学校门口的这辆废弃轿车拖走了。
6月15日,长江日报记者联系上肖女士,肖女士表示,交管部门处理非常迅速,问题解决彻底,给交管部门点赞,家长们闻讯都拍手叫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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